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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22 7: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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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夜色而来》

楼海/著

精分摄影师X深情翻译官

光影斑驳的世界里,

你是我唯一的聚焦点。

内容简介:

司音来到韩家那年是开春,万物复苏,冰雪消融。

韩征站在院子里看她,觉得那不是妹妹,是一株即将扎根在他身上的寄生枝。春风一来,便破土而出,奋力攀爬。他被迫分她阳光,雨露,土壤,营养……直至最终给她完全的生命,完整的心。

作者简介:

楼海

社会主义好青年。喜欢做梦,喜欢发呆,喜欢这纷繁多彩的全世界。热爱祖国,热爱生活,热爱造物者赋予的每一天。

已出版作品:《莫比乌斯》《忽然你走来》《呦呦鹿鸣》

第七章

第二天一早,司音叫了辆车赶去韩征那边。留小平头的司机一看地址,便说:“知道,不过这地方门禁森严,没有通行卡,应该不好进去。”

司音踟蹰了一会儿,犹豫是不是要给他打个电话,谁知道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一人穿着灰色T恤、黑色速干裤,活力十足地站在小区门口抻腿。

韩征也看到她,拿挂在脖颈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汗,说:“来得挺早的嘛,幸好我刚刚没跑多远就回来了。”

小腿结实,腰肢劲窄,T恤被肌肉撑得紧紧的……司音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回,说:“早。”

韩征买的高层公寓,复式结构,进门路过一个长玄关,迎面而来的便是落地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一景。

韩征家里不常来人,给她备的是一双方姨穿过的草垫拖鞋,小了一码。她脚肉多,挤出十个涂着透明甲油的指头,像饱满的玉米粒。

韩征多看了片刻方才移开视线,摸摸喉咙,问:“你吃过早饭了吗?我一会儿去做,给你多弄一份?”

司音说:“不必,吃过来的。”

宾馆早餐,不算太好,但丰富管饱。

司音已经开了相机,正拨弄着试拍几张。

她专业起来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韩征知道自己顶多算是一个拍摄对象,说:“那好,你随意吧。我先去洗把澡换身衣服,跑得一身是汗臭死了。今天早上我没任务,时间不用卡得那么死,你想拍什么就跟我说,尽量满足你。”

司音举着相机,透过镜头观察他,说:“你就跟往常一样就行,不必太过刻意,也不用理我,不然就成摆拍,失去意义了。”

韩征答应,趿着鞋子到阳台上拿衣服,进到浴室的时候,朝后面对他按快门的女人道:“为了‘跟往常一样’,我是不是该把门开着让你拍?”

司音眉梢一挑,歪过半张脸,自相机后面出来看他,说:“你要是想为艺术献身,我倒也不是特别介意。”

韩征原本想看她跟小时候一样含羞带臊地离开,没想到她早参透了对付流氓的方法是比他更流氓这一道理,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倒把他给弄尴尬了。

韩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之前是不是拍过这种为艺术献身的?”

司音一沉吟,他立马调头气呼呼地走开,抱怨:“居然还敢想!”

说着,韩征便将T恤一扯,露出结实的上身,关门的时候,已将衣服揉成一团扔进洗衣篮里。

司音一连按了几次快门,心中莫名一颤,连忙拿过相机开了预览,翻到刚刚拍下的几张照片,手指滑动缩放图片——他露出的半边背上居然有一片伤痕。

韩征将门关上,没锁,拿脚勾过洗衣篮踩了一踩,正脱外裤,便见门把转动,司音将门一下打开。

韩征刚脱出一只脚,身上仅余一条三角裤头遮身,不知道这时候是该继续还是矫情地把裤子提上。

“司音。”他一意孤行地脱了扔进篮里,“我好像没说过自己想为艺术献身来着。不过如果是你想看——”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凑近她暧昧道:“我倒可以大大方方展示给你,反正你也不是没看过。”

司音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周身燃起熊熊火焰似的,气压一下子冲得他有些晕眩。

不明就里,她已经两手扣住他的肩,恨不得将他整个按在门框上。她猛地绕到他身后,热气瞬间喷到他宽阔的背脊上。

韩征:“司音……”

司音已经将微凉的一只手按上他的后背,那上面有大面积的烧伤疤。她看得心惊肉跳。

韩征这才意识到不妙,笑意散尽,连忙后退,反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推到门外,神色一黯,说:“我该洗澡了。”

司音抓着他的手腕,问:“是那次车祸留下来的吗?”

韩征咬牙,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是或不是,你在意吗?”

司音不说话,抓着他的那只手却暗自用劲。

韩征心烦意乱,试图将她的手拨开。她这时候逐字逐句地说:“我在意。”

声音不大不小,韩征听得清清楚楚。

韩征死死盯住她的眉眼,头一次见到她似的上下打量:“你什么意思?”

司音忽然感到惴惴不安,几分后悔,低声说:“就是你刚刚听到的意思。”

一时间韩征表情变幻莫测,眉头紧拧,眸色更深,反手卸下对她的桎梏,将她猛然一推,紧压在木门上,身子紧随而上。

慌乱之中,她的后背撞上门把,疼得直咬牙。韩征将她一把挪开,一手掐在她柔软的腰间,揉了一揉。

四目相对。

韩征俯身下压,额头紧靠上司音的额头,浓重呼吸里去寻她的唇。她却忽然一个偏头,躲了过去。

韩征意料之中扑了空。他的手指立刻扼住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转回来,往上一抬,要她被迫看向自己。

韩征已经变了一副样子,一张黑脸,眼神阴鸷,低沉道:“司音,如果你根本没决定再给我一个机会,就别再说出这种会让我想入非非的话!”

声音不高不低,却震得司音耳膜一阵刺痛。

她用腾出的手阻隔开彼此,当作默认。韩征浑身颤抖着,艰难地控诉:“司音,你这个人,你——”

他关上了浴室大门。

水声渐起。

司音站在洗手池前,自长圆形的镜子里看了一会儿自己——长发凌乱,面目可憎。她这个人,算怎样的一个人?

韩征这一趟澡洗得足够缓慢,出来的时候换过一身衣服,白衬衫、黑西裤,是工作之后多年如一日的打扮。

司音不在客厅,厨房里传来响声。韩征进去的时候,发现她在灶台边忙碌。火开得正旺,平底锅里快速融化的*油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里立刻充满了清香、焦甜的气味。

她一头长发已经挽起,几缕没抓上去的头发散在长颈边,随着动作轻轻而动。听到脚步声,司音侧身看了一眼,说:“你稍微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

韩征忽然后悔起方才的恼羞成怒,曾经自己对于她的任性脾气可以说是百般忍让,现如今要重新挽回她,怎么就突然忘了应该更有耐心一点?

韩征开冰箱拿了一桶鲜奶倒了两杯,其中一份用微波炉加热,刚在桌上摆好,司音就将一盘煎得双面金*的吐司摆在桌上,上头还叠着几片闪着油光的培根。

她问:“要不要加什么酱?”

韩征说:“随意。”

司音找了罐辣味的番茄沙司,在餐盘边上挤了长长的一条。

韩征看着有些许眼热,原来她一点没忘他最喜欢的搭配。那时候方姨偶尔有事出门,将早饭的事情托付给她。她总是一边抱怨她们母女都是他们韩家的奴隶,一边偷偷给他挤上最多的番茄酱。

韩征揉了揉鼻子,将热牛奶推到她那边,说:“你喝点暖暖胃。对了,那药吃了吗?”

她简单“嗯”一声,不知道是赞同前一句还是回答后一句。

韩征吃饭,司音拍照。她不停走动找寻最佳的角度,韩征睨她,问:“要不要做个什么手势?”

司音道:“说了不用刻意,依照你最习惯的方式,做你自己就行。”

“那能不能和你说话?”

“你说呢?”

韩征一边拿刀叉将盘里的吐司切成小块,一边问:“你怎么会想到去做摄影师的?”

司音说:“机缘巧合。”

“以后想做点什么?”

“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

“能留在A市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

司音收起相机,坐在他对面的位置,抓起牛奶,喝了一口。

韩征问:“怎么不拍了?”

司音说:“有几张得了。你是高翻,又不是厨子,吃饭有什么好拍的?你动作稍微快一点,我好准备下一场。”

韩征仍旧慢条斯理,拿对待学问的态度对待一餐早饭。

司音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催促:“快一点。”

韩征一本正经地拒绝:“我舍不得吃,所以每一口都要细品。”

司音无语。

韩征穿衣服的时候,司音也挤了进来。他对着穿衣镜打领带,却看到她一双猫似的眼睛始终往他后背上瞄。

仿佛踟蹰再三,手里的相机举起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她这才忍不住问:“你背上的伤,是那次车祸留下来的吗?”

这时候再吊人胃口就不是什么明智之选了。韩征翻下挺括的领子,将领带整理到正中,转身看她道:“算是吧。”

司音的心当即一提。

韩征说:“当时撞得有点狠,人没熬住就晕过去了,哪晓得车子起火引到背上,被人抬出来的时候已经闻见肉味了。不过幸好发现及时,伤口不是很深,也没烧到脸,不然现在站在你面前,你恐怕要吓得哭着飞奔出去了。”

他越是故作轻松,越是让人觉得不安。

司音挣扎半天,这才蜷了蜷手,说:“对不起。”

韩征反而一怔,问:“你干吗道歉?”

“不管如何,我不想你受伤。”

韩征笑:“是我自己决定要追过去,也是我自己开车不够小心,出了事情完全是我一人的错误。你向我道哪门子的歉?”

他神色一黯,声音小了下去:“何况这些不过是身体上的伤痛,实在疼得狠了,让人打一针,也能消停一会儿,比得上脑子里、心里的痛吗?”

司音脸上一片灰。韩征当然知道她那一天也并非过得称心如意。

两人分开,罪魁祸首乃是外力。

他们都是大家长式家庭的牺牲者,这不怪司音,也不怪他。

他真正不快的是,在几年之后的今天,他们之间还是隔着如此高大的阻碍,她不愿翻过,也拒绝他伸出的援手。

他在她逃开前摸了摸她的头,说:“算了,认识你以来,我为你受的伤还少吗?不多这一件。”

谁能想到,这不过是随口而来的一句漂亮话,又会在这一天再次验证。

除了早上的一个插曲,这难得轻松的一天原本过得无波无澜。

韩征上午没有任务,领着司音一起去了趟翻译室。单位里虽然女人占绝大多数,但除了深谙八卦精神的沈珏,这群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对于司音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摄影师完全不加留意。

韩征得以在一种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整理了几份资料,又带着几个新来的做了一回同传和交传的练习。

下午的会议也毫无波澜。翻译的内容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任务完成的时候,领导甚至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今天的发挥做出了极大褒奖。

沈珏在一边听得喜笑颜开,挽着司音兴高采烈地道:“那可是韩翻,能翻译得不好吗?整个翻译室的扛把子,对付这种轻量级的小会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虽然相机发烫,司音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补了几张,问:“他应该很厉害吧?”

沈珏一阵瞪眼睛:“必须厉害!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这世上只有两种翻译,韩翻和其他翻译!多少领导都指定要他陪着,他记性好,口语棒,又长得人模狗样,能给咱们国家挣面子!”

司音浅笑,这时候相机里豆点儿大的男人越走越近,过来便对沈珏一通训:“又瞎造我的谣言了吧?”

沈珏捧着脑袋,说:“没有,我哪敢呢,在跟司音姐讨论咱们仨去哪儿吃晚饭的事呢!”

韩征被顺利转移话题,问:“讨论好了?”

莫须有的事情。沈珏一脸可怜巴巴看着司音,眨得两只眼睛都泛酸了。

司音只好道:“让你们韩翻定吧。”

沈珏恨不得蹦起来,说:“咱们去吃川味火锅吧,或者烧烤也行。西餐厅没气氛,说个话都容易被骂素质低。”

韩征斜着眼看她:“你是韩翻?”

沈珏连忙绕到司音后面。

韩征直勾勾地看着司音,说:“还是你定。这么久没回来,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他这一回倒是真心实意,不加戏谑,不带讥诮,礼貌得连司音都有些不适应,以至于直接影响了自己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力。

她再三思考,说:“时间还早,能不能先送我去看看我师父,等确定他吃了,咱们再出去也不迟。”

沈珏把后脑勺贴到她的肩上,说:“司音姐,你心地真好,去就去呗,我反正没什么意见。”

韩征说:“开车的都说去了,我这个坐车的能有什么意见?去吧,我也该再去看看后摄影了。”

他们到达的时候,先路过安东老丈人的房间,司音让韩征和沈珏先走,自个儿单独进去打了个招呼。

安东和莫莉都不在,她礼貌寒暄几句便退出来,谁知道刚将门带上,忽然有手死死箍住她的双肩。

司音以为是韩征跟她开玩笑,刚要扭头询问,却猛地被人捂住口鼻,一把丢进旁边的安全通道。

司音跌坐在地,眼见有人抡过的一拳要砸下来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到她面前,紧接着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

韩征挡在她面前。

安东看着静坐休养的韩征,实在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立了半晌,将一边同样发懵的司音拽过来,问:“这怎么回事?谁活腻了,居然还敢来打大名鼎鼎的韩翻?”

司音看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韩征,心里也实在有几分诧异,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沈珏跳出来插话:“本来不是冲着我们韩翻的,是拉的司音姐。韩翻是为了救人才被揍的!”

安东一惊:“哟,那更不得了!我们家司音都不放过,还是不是人了!”

韩征显得不耐烦,朝沈珏瞪眼睛,说:“你话怎么那么多,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时间不早了,你还不赶紧麻溜地滚了!”

沈珏一溜小跑躲过去,咕哝:“我又没说错话”。韩征拿脚勾她,旁边站着帮忙处理伤口的小护士抵着他的肩膀,道:“别动啊,正给你消*呢,再闹,一会儿喂你吃嘴里!”

安东听得直拍手,说:“这护士妹妹够劲!这家伙就是喜欢狗咬吕洞宾,你倒是给他喂点消*液洗洗嘴巴再说!”

护士笑得一双眼睛眯成缝,说:“想喂也不敢啊,旁边这位小姐紧盯着我半天了,看得我心里都发毛,生怕手一抖弄疼了这先生,她立马就过来给我颜色看。”

一番话说得司音十分尴尬,她连忙收回视线,看向一边,后知后觉地察觉这么一动倒像真的心虚了,踟蹰该走还是留,手却忽然被人一牵。后面的韩征拉回她,说:“你衣服后面都是灰,去洗一洗。”

司音往后扭头,发现一条高腰牛仔裤染得变了色,真丝白衬衫上更是惨不忍睹。沈珏仍旧积极,自告奋勇带司音出去整理。

等人出去,安东走近几步,朝韩征眨了眨眼,道:“把人都支出去,想跟我说点什么体己话?”

韩征把面前的护士也支走,这才说:“安东,你觉得这事会是谁干的?”

安东对这问题一点也不意外,反问:“你觉得呢?”

韩征摸了摸嘴角的伤口,眸色很深,说:“你说会不会是我爸?”

安东就怕他会提到这个可能,想了半晌,还是摇头:“阿征,说实话,这事儿刚出的时候,我也怀疑过。司音回来,他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在市里闲逛了这么久都没事,怎么偏偏有你在旁边的时候遇袭,地点还医院?这不就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韩征不说话。

安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看这事应该没那么复杂,一会儿问问司音是不是在外惹到什么人,被盯上了。你想啊,要真是你爸想弄一个人,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还能这么快就让你找到破绽?阿征,你是不是对你爸偏见太深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空气里有刺鼻的消*药水味,让韩征没来由地想到司音走的那晚。寂寂永夜,他万念俱灰地趴在病床之上,四周也是一样的气味,冷得仿佛牙咬寒刀,从身体里渗出战栗。

韩征晃晃脑袋,把那份记忆掐断,说:“安东,我早就不知道他是哪种人了。”

门外有声响,沈珏人没进来,声音已经先一步进来。

安东说:“打住了,司音她们回来了。”

沈珏推门,搓着手说:“哇,这儿的电不用给钱呀,空调开得好低,我跟司音姐都打好几个喷嚏了。”

安东笑了,说:“你们女的就是娇气。韩翻都被人胖揍成这副孙子样了,还不是硬撑着坐在这儿?我说韩翻你也真是逊,平时跆拳道、空手道白练了,真遇上坏人哪有不先制服,反甘心被打的?”

韩征冷哼:“你知道什么?”

情况紧急,那人已经发力抡臂,他不赶紧挡过去挨上几拳,现在受伤坐着的就绝对不止他一个了。

“呵,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一切为了司音。可你还是逊啊,连几个人都制服不了,不然现在早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了,指不定就是你在外面惹的烂桃花。”

安东眯眼奸笑,凑到司音跟前转个长音:“嗯?你说是吧,司音?这人就是欠管教,改天你跟他好好算算账。”

司音在他肩上轻轻一拍,翻了一个白眼,骂道:“话多。”

安东一笑:“都嫌我话多,话不多,怎么给你们俩做和事佬?”

沈珏一会儿看韩征,一会儿又看司音,乖乖地走到话题圈外。

安东要留下来再陪一陪未来岳父,医院久待,向老后打过招呼,便与司音他们趁着夜色出来。

现在还没吃上饭,沈珏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一路飘着走到韩征身边,问:“韩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人是铁饭是钢,总得先找口饭吃吧。”

沈珏看韩征,韩征看司音。司音想了一想,对沈珏道:“小沈,你看能不能这样,今晚的饭就先记下,有空我补请你吃一顿大餐?”

沈珏讪讪笑着,有点没懂她的意思:“司音姐,我自己回去吃没问题的,但我们韩翻应该怎么办?”

韩征自己都如坠云里雾里,完全摸不到司音此刻的套路,眼睛一眨不眨去看她。她表情淡然平和,仍旧看不出半点情绪。

司音说:“他胃一直都不好,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一会儿回去我给他做一点。这车由我来开,先送你,你看这样行吗?”

韩征一怔,沈珏也大吃一惊,心想:这人反差太大,什么时候这般体贴起来了?头顶一盏大灯此刻亮得刺眼,沈珏被压得直不起脖子,只好一个劲儿点头。

司音看起来沉稳,但一开起车子完全像电视里重点打造的反派——飙车*,油门一踩就深到最底,遇到情况便毫无过度地刹车。

沈珏原本还想保持克制,最后实在忍不住握住把手,无声地抗议。

扭头一看,韩征比她还怂,安全带系上不说,两只手紧紧抓着不肯放松,活像一只受惊就挠爪子的仓鼠。

送过人,买过菜,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八点。早上来过一回,再来的时候,司音已是轻车熟路,一直走在前头,地形掌握得比韩征都好。

高档小区连门都带机关,一道保险不够还要一道。门前,她一伸手接过钥匙,对着那密码器问:“这是什么东西?”

她已经打定主意把韩征当无法自理的伤残人士。韩征挤不进去,只能在后面提示:“是你生日。”

司音扭头:“什么?”

韩征一脸尴尬,说:“密码是你生日。”

还要讲得多直白?

司音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将六位数字按进去,门果然开了。

她拿出拖鞋,放在他脚边,说:“你去床上躺会儿好了,等饭菜好了我喊你。算了,我给你端进房里吃。”

说完她拎着大小袋子一头扎进厨房。

韩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笑着随她意进了房间。

他不是没有想过,若他真是个男子汉,现在就应该捉来司音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一问:你对我到底如何?这又算是什么?如果真要一刀两断,那现在就别老说让我误会的话,做让我误会的事。

可安东说得不错,他韩征说到底还是一个怂人,这样的事做一遍已足够,再来一遍,他哪敢?

韩征草草冲了一把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始细想这一天的事。来找司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司音对他又是何种态度?

他该如何进退,既不会吓到她,把她推得更远,又不会止步不前,浪费眼前的一盘好棋。

……

司音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韩征正面躺在床上,闭眼睡得正香。司音没喊他,将饭菜又端了出去。

韩征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子,一直照到他的床上来。

枕头放得平整,薄被亦掖得严实,他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继而猛地坐起,喊:“司音!”

动作太大,扯动背部的伤,疼得他一阵皱眉,缓了一缓,这才扶腰往下走,心内烦躁:怎么就睡了?

一路漆黑看不到半点灯火,他恨得直砸头——司音一定回去了,却听黑暗里忽然有声音响起:“……醒了?”

向北阳台的落地窗前,有一抹颀长身影,一丛清辉洒在她的肩头,氤氲起淡淡的一圈玉色。

韩征开了一盏灯,这才看到她抱着双手,正立在风口静静抽烟。

空气里有微呛的烟味。

司音垂着眼皮,视线落到他脚下,问:“不穿鞋吗?”

韩征抓了抓头,说:“一着急就忘了。”

司音将烟掐了,轻手轻脚走到鞋柜,重找了一双鞋子递到他跟前:“穿上……饿了吗?”

韩征摸摸肚子:“是有点。”

司音二话不说端起餐桌上的两盘菜,回炉重造,又往砂锅里的粥中添了一点水。

她靠在料理台边,扭身看着韩征,说:“稍等一会儿。”

一双眼睛清明如这晚的月光,笔直射到他跟前时,状似毫无力量,却在顷刻间掀起潮汐狂澜。跨过千山万水,越过千岩万壑,他们仿佛在这一刻才彻底相遇。

韩征心内打鼓,声音都微微发抖。

“司音,我说这句话你可能并不喜欢,可你能在这儿,我真的很高兴。”

吃过山珍海味,方才知道这世上最美味的还是粗茶淡饭,清粥小菜。司音做了一道清炒土豆丝,一道肉沫蒸茄子,配着煮得不稀不稠的米粥,韩征吃得不亦乐乎。

她做的菜少油少盐,味道偏淡,却出奇符合韩征的胃口。一碗粥下去大半,韩征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司音:“你吃过了吗?”

司音又摸出一支烟,拿一只手夹着,一直没点燃。起初她倚在桌子一边静静盯着桌面看,听到声音方才抬起眼帘,道:“嗯,吃过了。”

“没骗人?”

司音眯着两眼看他,一脸的不满意:“谁要骗你?”

韩征起身往厨房里走,说:“再陪我吃一点,我给你舀粥。”

“吃不下。”

“就舀一点,你当水喝。”

一分钟后,两人分坐长桌两边,面对面喝粥。

韩征将菜碟往她身边推了推,说:“味道挺好的,你也吃一点。”

司音没肯动筷子,一手专心拿着刚刚抽出的烟。韩征看得眼睛痛,一下起身抽走了烟,赶在她开口前说:“别老是抽烟。”

他手一折,将烟掐成两半,扔进烟灰缸里。

司音拧着眉,看在他生病的分上,将这份无理吃进去,不过噎得慌,捧起面前饭碗喝了一口热粥。

对这人,不逼是不走的。韩征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里的鞭子偷偷藏回身后,咕哝:“这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司音听见了,问:“你不也抽吗?”

韩征说:“我没瘾的,别人发给我,劝不回去,才会抽一支。倒是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司音回答得很是坦荡:“有几年了。”

“以后能不能戒了?”韩征这时候说,“这东西没什么好处。”

话一出口,韩征便已经做好她要说“多管闲事”之类的话了,却见她此刻点了点头,道:“已经在戒了。”

这一晚的惊喜不可谓不大,韩征呆呆地想:要是之前自己早早就被揍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再成眷属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为之一振的韩征将晚饭吃得精光。

之后司音洗碗,他擦桌子,中途扭头一看在厨房里努力的司音,那种忘却很久被称为家的记忆,就一概爬了出来。

有人可以想念,有人在家等候,回来得晚了,仍有一盏灯长亮。牵手,散步,或者就像这样,分担着做一点家务,非常简单,非常满足。

司音将洗干净的抹布摊平放在料理台上,转身出去。韩征等在桌边,递给她一杯热水,一只手摊开,上面躺着一颗小小的药片。

韩征说:“把药吃了。”

司音捡起来,塞嘴里,就着几口水咽下去。

韩征又把一只手摊开,上面躺着一只包着彩衣的糖果。

司音小心地剥开糖纸,将一颗水果硬糖放进嘴里。青苹果的丝丝甜味,带着一点薄荷的清凉,适合夏天享用。

韩征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说:“太晚了,能不能不回去?客房有现成的床,被褥都是为方姨准备的,没有旁人睡过,非常干净。”

司音说:“不太合适。”

韩征也不勉强:“那我送你。”

司音说:“不必。你不开车,回来还得折腾。”

韩征坚持:“活着还不就是折腾?”

外套落在沙发上,韩征过去取,下腰的时候忘了背上的伤,一个用力过猛撕扯伤口,动作停顿两秒。

司音过去扶住他的肩,说:“是不是很疼?”她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下了决心,“算了,今晚就在这儿囫囵一夜吧。”

“用不用跟你的室友打个招呼?”

“谁?”司音眼神一晃:“你说春晓?”

“哦,她原来叫春晓。”

“不,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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