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疫情前的年8月,我们一家从圣普飞往加纳,计划逗留数日后搭机去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那天乘坐的是晚上航班,仅用2个多小时飞机就钻出厚厚的云层,漆黑的夜空下,那一片如繁星闪烁的城市便是加纳首都阿克拉了。
我们住宿在当地华人旅店里,老板是一位王姓大姐,四十岁出头,干练而热情。
第一天去了距离阿克拉三百多公里的奴隶堡。司机是当地黑人,一双狡慧的眼睛总是左右四顾,好像他揣着的故事随时都会发生似的。奴隶堡,是一座紧靠海岸的白色城堡,当年被贩卖的黑奴就是从这个城堡被驱赶到海岸边的船上而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在返回的路上,那位司机哥们儿异常活跃,他的阿肯语口音太重,以至于说英语时让我这个粗懂英语的人听他说话更加困难,还好有女儿在后面做翻译,我们才有了下面的对话。司机说:我们能拐道去我家吗?我真诚地邀请你们一家去我家做客。我问:远吗?他答:就在附近。我欣然同意了!
汽车拐到一条小路上继续行驶,路上坑坑洼洼颠的我们够呛。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处村落,枝叶婆娑的芭蕉树下掩映着几座土房,一群散养而似乎喂不肥的当地土鸡咯咯咯的鸣叫着。我们走进他家,房子不大,也没啥像样的摆设,只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开着,看不见画面,满屏的雪花。这时他的母亲走进来,一位很慈祥的老女人。司机跟母亲用阿肯语低声说了几句话,母亲随即走进里屋,而后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件。司机小心地打开后我发现是一块陶瓷残片,大凡中国人一看便知,这是兰花瓷器物的残片。司机见我一脸的不解便连忙说道,这是他家的宝贝,因为它来自“China”。原来,他父亲是名水手,十几年前从肯尼亚回来带回这样东西,听说它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于是便成了他家珍藏的宝贝。这时他母亲走过来,指着兰花瓷残片冲我说:GoodChina!司机说:你们来自中国,这块宝贝也来自中国,你们是同胞,让你们团聚是我邀请你们来我家的目的…..!
我们继续上路,看得出司机的脸上洋溢着满足,而我更是一脸的自豪!
在阿克拉逗留的第三天夜里,女儿突然发烧,急得我团团转而不知所措。那位王姓大姐闻知后迅速过来为女儿采取物理降温,见还是不退烧,怕耽误病情,她立马穿衣开车拉我们去了二十多公里外的华人诊所,整整陪着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女儿脸上渐渐有了生气,烧也退了,还胃口大开想吃鸡蛋西红柿面条。一会儿的功夫,香喷喷热乎乎的面条就进了女儿的嘴里,见她恢复这么快,我们感激的心情无以言表。王大姐见状连忙说:谢啥呀,都是中国人,见到你们从国内来,我就感到特别亲切!
在飞往内罗毕的飞机上,阿克拉所经历的事还历历在目。一块儿兰花瓷残片,能让一个黑人家庭如此珍爱,除了她确实精美外,还是一个中国符号,她就代表着古老的大美中国。而那位古道热肠的王大姐,她所表现出来的不也正是我华夏民族所具备的那种高贵品质吗!
夜空下,那一片璀璨的灯火便是阿克拉。